<中華副刊>花香

■張子筑
　歲末整理庭院花木時，發現巴西鐵樹吐出花芽，心想如果在春節時盛開，必增添喜氣，將是美事一樁。
　自從這偶然的發現，心中添了期待，於是天天推門出去探望。在陽光與水的滋潤下，湖綠的芽梗漸次抽長，每個節點也結出花苞，我訝異生命的深不可測，雖看不見它成長的脈動，但事實卻存在，時間的軸線詮釋了宇宙的一切奧秘。
　果不其然，就在除夕夜，我們喜迎它展嬌媚。
　白色束狀的小花，聚成圓錐形花序，像一支支短柄亮晃晃的仙女棒，很別樣。一撮撮的串成一長穗，垂掛在綠葉間，醒目極了。這花特別的是白天閉合，狀似休養生息，向晚時分逐漸綻開，香氣四溢，馥郁芬芳；值得一提的是不能期待它年年再相見，所以倍感珍惜。
　夜幕低垂，飯後我們一家人在客廳看電視、話家常。巴西鐵樹的花香穿過窗隙悄然漫入屋內，嗅覺敏銳的老伴忽然高呼「好香啊！」，兒孫們紛紛擰高鼻頭尋氣味，陣陣花香隨風四處飄灑，我猛一吸，瞇著眼感受香氣沁心田的舒暢，於是盈滿室的花香成了話題，你一言我一語轉移了各自的看電視滑手機。
　聞著花香，我想起孩提時的糗事，為了貪戀含笑花的香氣，索性把花朵塞進鼻孔，一邊玩一邊盡情地享受香氣，結果不小心吸進鼻腔，驚動家人，緊急送醫才化解危機。記憶猶新的頑皮往事，每每看到含笑花時，腦海旋即重播當年情景，再再會心一笑。氣味像觸媒般連結了周遭的人、事、物，存檔在腦海雲端，當下的感官知覺在歲月的流轉裡依稀猶存。
　接連幾個夜晚，我們陶醉在伴著花香的溫馨家園。
　幾天後，它謝幕歸去，雖然馨香不再，但這幾天的家人共享花香，將是日後我們一家人共同的美好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