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中華學園〉行走生命的山巔

946

台南一中二年級

◎陳禹翔

如果人生是一場實驗,端看每個人的能耐有多深,我總把創作當成食糧,天天收集靈魂的火花。然而這難被認同的道路上,不時有冷風吹過,使得我不再認清自己,逐漸於人海裡消逝,在畏懼的時候,我期待海岬上燈塔照亮心扉,將自己挽救上岸,重新看見自己的價值。

同在天涯,曲家瑞老師的生平也和創作息息相關,明明應是風流的藝術,坎坷卻毫不留情地來。我想,會覺得身心俱疲,或許都是源自現實追趕不上理想、對「影響力」的迷失罷,《誰說我沒有影響力》一書便將我們共有的、或光輝或愁雲慘霧的篇章攤平曝曬,道盡人生中好多事都曲折無比,如連綿山峰,悲喜交織卻無法輕鬆一覽。

在眾多山稜裡,我選擇的第一座山必須是獨特的。從心底到外表,我們生來便與眾不同,可是心中卻隱隱懷疑,是否因此平凡就等同宿命?曲老師在書中說:「你我都能走出自己的路,創作出屬於自己的代表作。」並以申請柯柏聯盟學院的經歷為例,當一件作品產出時,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往同樣地方思索,而你必須成為剩下的百分之十,老師因這句話而重畫自己的入學題目,最後成功率取,所以獨特不再外向,而是深邃的思維建構。

迎接我的下一座山峰,是那些路旁為我鼓掌,抑或唾棄我的人,之所以認定一個人是貴人,取決於它讓你更進步了多少,但有時我們預見不到。柯柏聯盟學院裡有個只讚美學生三次的古怪老師,作者自開學後就不再被稱讚,畢業後作者進入哥大就讀,課堂上,有位老師驚呼說:「你的風格完美承襲了某某老師,這從來沒有發生過。」原來,作者因為那老師的態度,被迫仔細觀察,因而精確地領悟內涵,成就風格。誰會是貴人呢?說得定任何人都能夠是。

路途踩踏中,我舉目盡是難以望其項背的天才,我該如何自處?當然,我從不相信有天才的,再優秀的人也必然藏有某樣缺陷,因為完美本就不是生而為人的選項。於是你這麼想就夠了,身旁的天才們來來去去,奔波於他們各自的維度裡,而你有你的,我有我的。曲老師班上的一個日本同學是全校風雲人物,永遠有出人意料的想法,大家先是讚嘆,卻也很快目睹她失去光彩。生命就是這樣匆匆且說不定的東西。

白雪皚皚的山稜展現在我的眼前,想我一路的傷痕,此刻化作雪水,汩汩流淌,從前見山是山,長大以後因歲月洗禮,山似乎不像山了,可是如今回憶,山的風采依舊,既純粹又使人有著初心般的喜歡。書末說了句我很喜歡的話:「再微不足道的『喜歡』都可能創造一番事業。」是啊!為自己尋得安身立命的地方,誰能說你沒有影響力呢?

我以創作為食糧,在斜陽的黃昏行走於山巔,自問是否愧對心中的藍圖,先前那個想一舉轟動武林的自我正逐漸凋亡,換成了只想品味沿途的溫存風光,我想是成長之山讓我有了這番改變。不是稚子了,是人生實驗的一管顏料,火花自由地散佈我的星空,配上這本暢談「做自己」的書,翻山越嶺之際,腳步更加輕快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