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中華副刊〉〈咖啡˙色˙物語〉化裝舞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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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離畢華 圖/盧兆琦

三十公克的豆子,遠少於一個心裡藏著獸的酗者,卻是咖啡達人所說最恰當的分量。我要的愛不止於這樣的份量啊。

幾次擦肩,摩擦過鼻尖的氣味。幾抹笑意,滑過臉書圖照般的殘影。探照燈似的搜索,打量眼前的人適合不適合作為獵物,如若可口,應該咬住哪個部位?如此若七日,獸依舊蹲伏心口的陰暗處,並非伺機,而是盤計勝算。

果然漫漶出新奇的香氣,在咖啡機通體灼熱、水氣直冒的時候。不同於印度尼西亞男子的咖啡色,脣紅齒白,襯得一身膚色益發的白,如果是一捧咖啡豆,他會是什麼滋味?同樣長時間的乾燥曝曬,蘇門答臘的綠寶石咖啡豆甚至比一般印尼男子的膚色更黝黑,調性明顯到強烈的程度,那種苦是甘醇的來源。

倒到紡錐形的白色杯體裡,以唇靠近,他也並不迎迓,原來,他的獸也匍伏在深深的洞穴,同樣不讓人輕易覺察他伺機而動的那個瞬間。

像是一場化妝舞會,男男女女掛著各類奇幻多彩的面具,處裸的肉體毫不掩藏的將紅色的慾望外露,興緻昂然地從面具後面咬住手擒來的獵物的咽喉。通過咽喉的是沒有酸味,質感濃郁芳香失望。「請別要求我揭開那美麗的虛偽,只怕看到你的眼中淡淡地後悔」于台煙是這樣唱的。

當音樂結束之後,我將離開你,讓我們都帶著美好回憶而歸。于台煙又這麼說。雖然不喜歡酸味的我也不喜歡搞失蹤的人,但入口的滋味卻一層又翻出一層,先是戒了酗嗜而嚐到沒有表情的草木氣味,接著是回憶的芳香和焦糖甜味,其實是理性世界裡藥草明顯的苦甜味啊那個戴著面具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