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中華副刊>這魚不吃

■高寒
　過去一年，敏庭的健康出了問題，兩度住院四十多天。這段期間，敏庭都由錦娟在旁照顧。夫妻倆不在家，不幾天就被錦娟的一夥朋友發現了，個個都在追蹤尋跡。她們的大姊頭阿蓮，一道口令誰也不准到醫院打擾。所以敏庭和錦娟能在醫院靜心治療，度過了難關。
　如今，敏庭的健康逐漸恢復了，自信可以和錦娟的這些朋友見面聊天，向錦娟提議請這些老姊妹來家小敘一番，感謝她們過去這些日子的關心。錦娟很高興並說由她重做廚婦，採購食材下廚。敏庭擔心的是錦娟也年近八十了，做十人吃的餐食豈是小事，錦娟堅稱沒有問題。敏庭心感之餘告訴錦娟那就做幾樣就好，不要像以前多客人來做那麼多拿手的好菜累倒自己。敏庭就幫她決定菜色。錦娟說一道魚是不能少的，就燒個魚頭，份量足夠，輕鬆不必花多少時間。錦娟就在聚餐的前兩天到市場採購魚，選了一條大草魚。
　敏庭知道錦娟買魚有一定的竅門，非不得已不到陌生的店家買，每下手的魚聞起來一定不會有泥味。這一次好不湊巧，常光顧的那家沒有十人份吃的大魚，不得已到隔壁的一家，回家還向敏庭炫耀說買了一條大魚，「妳不是只要燒一個魚頭嗎？」錦娟得意地說她看這條魚鱗光閃閃，好像還活著，新鮮，就來一個一魚三吃。
　前一天晚上，利用飯後時間先炸了這條魚。敏庭突然聽到錦娟的大聲呼叫，敏庭趕到廚房問甚麼事，錦娟一臉懊惱地說：「這魚不能吃。」敏庭愣住，聽錦娟說：「不是泥味，就是有種怪味。」敏庭聞了聞，說好像是木箱的腐蝕味道。不管怎麼說，錦娟決定明天送還給賣家。敏庭說那家以前沒有光顧過，如果乾脆就向他換買別的魚，如果不乾脆要跟妳爭執，妳就二話不說走人，不過是損失五百塊，換得以後不再向那家買。好在有圓滿結局，錦娟把魚放上攤子，說明來意，店家兄弟老二不高興地說他們沒有遇到這樣的客人，老大在後拿出一張五百塊鈔票來。
　敏庭一聽笑說：「這魚家還算聰明，在市場人多的地方一有爭執就會影響以後的生意。」錦娟說：「懂理就好，以後我還是會去光顧的。」
　請客無魚不豐，但買淡水魚最大的困擾是魚有泥土味，上桌是一道美食，一下箸卻咽不下喉，只不便說，當場尷尬可知，錦娟豐富的經驗就是小心選魚，要嘛就買海魚，才不會一番美意落得賓主難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