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中華副刊>山谷裡的清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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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■林央敏

一群將要告別的春天
夜裡,來到山谷中
在我的木屋上跳著踢踏舞
細碎的雨聲滲透窗戶來入夢

今晨醒來,我看到
淋濕的春天駐足不去
還拉長身高、膨脹體態
臃腫的身裁盤踞山谷間
逼使發燒的夏天退後
把腳步留在平原

天色早早就亮了
太陽遲遲才爬出山頭
邁力投射下來的光芒
被緩緩上升的白霧攔阻
立刻冷卻5度C

白霧紡織成一團厚絲巾
將太陽偽裝成月亮
我忽然生出一股衝動
想伸手去舀月光釀製的酒漿
(昨夜?喝酒卻也迷糊)

這時,更高的遠處
砰砰然擲落一串機車聲
穿過濃霧,嚇壞蟲鳴
向山腰、山腳流下去
追逐一日之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