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中華副刊>遺忘

372

打了一個盹之後
我已不記得今生
落單的麻雀啄食秋水
上善總在忘記所有
生命是夜深的夢逐漸下片
新來的導演還沒有分場
有人在空的戲院裡跳
簡單的搖擺

酪梨青的短襖十年沒送洗了
盤花鎖扣上月光的痕跡
抒情本來就是唯一永恒

不洗的理由

微雨後的蜘蛛是蝶豆花的紡織工
彷彿用深藍色箋寫字

灰鷺叼食落在地上的新紅荔枝

雨季的一切一往如常

唯老白茶忽然開出一支胭脂艷粉
據說因土地的酸鹼記憶不同於往日
雖然複瓣的排列如常
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
遺忘是面對死亡的良藥

我只剩下疼痛以及這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