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中華副刊>秋日雅「柿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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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林念慈
 秋天是寫詩的季節,紅通通的柿子也是其中一篇,當金風送爽,一顆顆柿果由綠轉紅,飽滿欲滴,彷彿是年節時孩子手提的小燈籠。我愛看它垂掛枝頭,滿園豐收,若取兩顆擺在案上,就是一則祝福:柿柿圓滿,事事如意。
 在臺灣,大致上可分為澀柿和甜柿兩類,所謂澀柿,就是果實採收時尚帶澀味,需加工脫澀,才有好滋味;而甜柿就簡單多了,能在樹上自行翻紅脫澀,摘下來依舊汁多味美。不過,我的最愛還是那些罩著白霜的柿餅,切莫害怕,那是果肉乾燥時跟著水分蒸發而出的葡萄糖與果糖,若入藥則稱「柿霜」,讓柿餅多了一層風味,就是紅顏白髮,替它有點惋惜;每年新竹九降風起,就是晒柿餅的大好良機,黃澄澄的柿餅,在棚架上一字排開,靜待風乾,而陽光遍撒……霎時間,我還以為晒的不是柿子,而是幸福。
 據說名畫家齊白石先生也是柿子的擁護者,但不是拿來入口,而是拿來入畫;他認為「柿」與「世」、「事」諧音,有吉祥之意,故而藉物隱喻,傳送福分給大家。一幅「事事遇頭」最為奇特,兩顆柿子跟一堆芋頭放在一起,初看不能理解,咀嚼久了才明白,齊老祝願我們事事都有機遇。想來也對,人間世,有太多莫可奈何之事,不求都如意,但總希望日日有盼頭,再拚搏一番,活出自己的精采來。
 又是一年,只見「林楓欲老柿將熟,秋在萬山深處紅。」經過了大半年的歲月,似乎又可以慢下腳步,品味獨屬於這個季節的美好,也享受豐收的喜悅。人近不惑,不敢事事都圖,但求生命已經脫去青澀,準備展開豐潤的下一階段,那怕路上有些風霜,也是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