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 全球探索 〉東亞局勢緊繃 日本新閣挑戰嚴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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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首相安倍晉三(前排中)仍是此次日本首相改選的最大贏家。(路透,資料照)

陳俊昇

日本自民黨總裁選舉揭曉,歷經兩輪投票,在九月二十九日的決選投票後,由岸田文雄當選,並將在十月四日國會臨時開議後,成為日本第一百任的內閣總理大臣。

這場自民黨總裁的選舉,有四位參選人,除了自民黨前外相岸田文雄外,還有一路呼聲很高的行政改革大臣河野太郎,選前與蔡英文總統通話、安倍晉三力拱的前總務大臣高市早苗,以及自民黨代理幹事長長野田聖子。

 大贏家安倍 仍左右日本政局

回顧整個選戰過程,是日本派閥政治的結果,而左右選舉的人,仍然是前首相安倍晉三。四人歷經第一輪投票,無人過半數,前兩名岸田、河野進入第二輪投票,開票決選結果,岸田二百五十七票(議員票二百四十九票、地方票八票)拿下多數的議員票,河合只有一百七十票(議員票拿到一百三十一票,地方票三十九票),岸田勝選成為新總裁。

河野太郎本來一路看好,且有立場與安倍對立的石破茂支持,但自民黨最大派系細田派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安倍晉三,在第一輪選舉時,支持無派閥的高市早苗,第二輪後再集中選票力挺岸田,最後取得決定性的勝利。岸田文雄坐上日本首相大位,但最大的贏家仍是安倍,並繼續扮演著左右日本政局的角色。

第二贏家是麻生太郎。岸田文雄選後安排黨內及閣僚新人事,首先安排副首相兼財務大臣麻生太郎擔任自民黨副總裁,麻生在前首相安倍晉三於二0一二年執政時,擔任副首相兼財務大臣,迄今將近九年,如今仍能保住位子。至於高市早苗,對岸田當選做出貢獻,安排出「黨四役」要職之一的政務調查會長;而落選的河野太郎可能出任宣傳本部長。

眼前,中美對立,東亞局勢緊張,日本新內閣所處的外交和國家安全保障環境也非常嚴峻。首先,近一年來,美國總統拜登積極在國際間拉攏盟邦打壓中國大陸,鞏固美日同盟之外,美、英、澳三國還成立新安全倡議(AUKUS),允許三國之間進行更加深入的國防合作,並支持澳洲打造核動力潛艦艦隊,明顯劍指中國大陸。

 維持台海和平穩定 日本認同

其次,拜登雖主導反中,但於九月十日與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通話。主要是美軍自阿富汗撤軍,形象受創,在國際社會背負了背棄盟友的惡名,並使拜登在美國的支持度跌到新低。拜登找習近平通電話,想扳回一點自己的聲望。白宮的說法是「討論兩國確保競爭不會轉向成衝突的責任」。

其三,中國大陸給美方的回應有兩份清單、三條底線、三項要求,簡言之,就是要美國勿玩零和遊戲,不要質疑中國大陸的制度,美對中政策不要想將合作、對抗做切割處理,例如,要談氣候變遷議題的合作,也不脫美中關係的大環境。

第四,中國大陸要求美國尊重「一中原則」,美中建交的三個公報《上海公報》、《中美建交公報》和《八一七公報》中強調的美國承認「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」。

綜合而言,拜習通話只是相互爭取一點喘息機會,美中對抗結構不變。台灣安全仍被視為美國「印太戰略」核心利益之一,日本也認同,並已在今年四月日本首相菅義偉訪美並發表美日聯合聲明中,就明載「台灣海峽和平與穩定的重要性」。

岸田文雄(右)勝選後與即將卸任的首相菅義偉高舉雙手慶賀。(路透)

 親美抗中 岸田就任不致改變

依此,日本岸田新內閣上路,也不至於改變安倍晉三、菅義偉一路走來的「親美抗中」的外交路線,會繼續強化日美同盟,支持印太區域的自由與開放。當然,安倍晉三仍會是在背後下指導棋的影武者。

日本對中關係方面,本來,疫情之前擬邀習近平訪日,雙邊出現改善關係機會,並擬為釣魚台爭議建立窗口處理緊急事態;但自今年初中國大陸陸續頒布《國防法》、《海警法》後,提升了主權爭議的動武衝突風險,加上美國推波助瀾的「反中」壓力,驅使了日本持續走向對中國大陸態度轉強的路線。

在台日關係上,預期岸田文雄新政府仍會視「台灣安全與防禦,日本有責」,以及「不能接受台灣安全受到中國大陸威脅」的立場;台日關係至少會維持目前的關係,不會趨於冷淡。此外,岸田過去也曾訪問台灣,祖父輩甚至與台灣有淵源,多多少少對親台立場有幫助。

至於中日台三關係,最近聚焦在中國大陸和台灣相隔不到一周先後申請加入《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》(CPTPP)。雖然日本政府表態歡迎台灣加入,但目前的整體情勢看來,對台灣不利。

拜登與習近平通話只是相互爭取一點喘息機會。(中央社,資料照)

 加入CPTPP 日恐難助台

其一,中國大陸已持續經略「一帶一路」,東盟十加五的《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》(RCEP),對於加入CPTPP並非急於當下。其二,中國大陸已經開放日本核災區食品進口,日本對中國大陸申請加入CPTPP,不會持反對態度。其三,美國雖考慮重返CPTPP,但美日貿易談判一直卡在農產品與汽車貿易被卡死,由於事涉自民黨議員的選區票源,很難會有進展。其四,CPTPP比較不涉及政治,在美國退出後,已經不是圍堵中國大陸的區域經貿組織,加上中國大陸經濟與研發能力發展快速,要跨過入會門檻,並非難事。

對台灣而言,加入CPTPP是長期推動的政經戰略目標,如今遭遇的幾個難題:其一,入會需全體會員通過,若中國大陸優先於台灣入會,台灣必定被阻於門外;其二,日本福島核災區食物進口,已被台灣公投否決,蔡政府很難解套,日本政府即使歡迎台灣入會,也愛莫能助。

面對台海兩岸都申請加入CPTPP,日本政府已站在相對有利的位置。一方面,藉入會迫使蔡政府想辦法開放核災區食品,另一方面,在安全與經貿上玩兩手策略,即安全上持續依賴美國,在經濟上不得罪中國大陸,並抓住契機推進日中貿易的持續成長,以穩住日本經濟發展。

(高雄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兼任助理教授、台日經貿文化交流協會副秘書長陳俊昇口述,記者趙家麟採訪整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