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李沃牆
台股在護國神「積」台積電領軍下，於十二月十七日突破一萬二千點，大盤指數再創二十九年半新高點，直逼一九九０年二月的一二六八二歷史峰點。但數百萬的股民面對此景，似乎沒有賺錢的喜悅，更遑論與一九九０年的股市盛況及景氣榮景相較。就如同執政黨不斷誇大台商回流的經濟效果一般，人民有感？
九０年代，台灣平均經濟成長率將近百分之九，居亞洲四小龍之首；當時百業欣欣向榮，薪資幾乎年年成長；民間游資充裕，全民幾乎把能挖、能借的錢都拿出來投資，造就了全民投資的輝煌時期。股市飆升、不動產起飛、民眾荷包滿滿；股市收盤後餐廳總是門庭若市，談論股市行情，好不熱鬧。
但時隔三十年，台灣經濟成長逐漸走下坡，實質薪資停滯，少子化及人口老化日趨嚴重，不少民眾對未來沒有信心，消費成長遲緩。而台股歷經三十年的遞變，散戶比重已由九成多降至五成左右；外資以及法人主導台股的時代早已來臨。
另一項較大的差異是，九０年代的萬二行情係由金融股領軍拉抬指數，而今卻由科技股帶領台股向前衝；然而，重要的權值科技股，如台積電、鴻海、大立光，外資的持股比重就分別占了七成八、四成六及五成一。台積電今年股價漲幅達百分之五十二，發放股息近逾二千億，最大的獲利者就是外資，一般股民只能分杯羹，賠錢者還是大有人在。
其實，這波全球股市大漲主因，除了美中將於下月初簽署第一階段協議的利多外，就是包括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在內的許多國家央行因憂心景氣衰退，紛紛採行預防性降息；低利率形成一場資金派對，熱錢持續流入股市，推升資產價格，泡沫也不斷擴大。嚴格說來，全球股市大漲並非經濟基本面轉好之故，台股亦是如此。
另一方面，低利率不僅推升股市行情，也成為貧富差距擴大的根源之一。因為在低利率下，有錢人更會利用貸款買房子，投入更多資金買股票；在房地產及股市大漲下，其財富就會倍數增加，而貧者財富相形見絀。
台灣中央銀行於十二月十九日召開二０一九年最後一季的理監事會議，央行總裁楊金龍宣布，央行理事會決議政策利率不變；這已連續「十四凍」，重貼現率維持在百分之一點三七五；這利率水準仍是處於歷史相對低點，以致房地產價格長期居高不下。
主計總處於九月七日公布二０一八年家庭收支調查，依照五等分位法，去年最高所得組平均每戶可支配所得為二０九萬九０三０元，較最低所得組高出了六點０九倍；較前年的六點０七倍高，為近六年最高。若觀察吉尼係數，去年為０點三三八，亦高於前年的０點三三七，同樣為七年的相對高點，足為佐證。
尤有進者，主計處雖調高今明二年成長率；但央行卻示警，認為明年的民間投資動能可能趨緩，廠商對未來景氣審慎看待，再加上基期墊高，明年實質民間投資成長將大幅低於今年。另外，今年上市櫃公司獲利不如去年，恐將影響明年現金股利發放。吾人見政府熱呼呼地喊台灣景氣好，但民間卻是一片冷颼颼；尤其是中小型工廠受貿易戰影響，放無薪假人數增多。看來，多數民眾不僅對萬二行情無感，更不認為景氣有好轉跡象。
（作者為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兼兩岸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