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中華副刊〉寄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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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簡玲

在我孩提的海灘,偶遇一隻迷路的蝸牛,我粗鄙無禮嘲笑小步舞曲啊!他退卻屋子裡,任背著薄殼的我炫耀絕對高潮與低潮間諦聽一萬匹奔馬交響曲。

 

在我遷徙無數次居所後,再次與那隻獨旅的蝸牛重逢,他馱著殘破不堪的老屋,波堤上,吋步移動終須告別的光陰,韋瓦第冬的樂章不住地顫抖,他痛快頃出空殼,低語:「紙房子」,隨即墜散一朵螺旋狀的向日葵。

 

找不到新殼,我躲進他的紙房子,持續奔竄夜黑的沙地,探索無家可歸的址地。我以為世界是一座永恆之海,他的屋宅卻過境花開葉落鳥鳴蟲出露起霧散,竊竊私語著暮色衰亡的跫音,難道,你我都只是世界的過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