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中華副刊>月尋不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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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張定國
 秋日明月高照,興沖沖奔向陽臺,在黑色夜空下那月光更顯眼許多。即使偶有帷幕遮掩視線,一有空隙其光便如流水趁隙流出。只是眼前月色灑落之處,是僅存幾棵病懨懨、已失生機的殘樹,與隨風飛舞的砂石地。當農地重劃為建地的消息確定後,幾經摧殘的農地蓋上建築用砂石,停止了呼吸。
 記得過往,有一次漫長的雨季之後,家門對面的農地成了一片池塘,那日風將黑屏幕吹散,在無阻礙下月光往四方放射,其中一道映入那池裡,在水的安撫下池面浮現出另一個明月,在陽臺上見此景的我不自覺想起「獨上江樓思渺然,月光如水水如天」畫面。不知是否出於錯覺,那時月亮在那池上徘徊許久,即使移動也施施而行,他目不轉睛的凝視,彷彿以為遇著雙胞兄弟姊妹。
 然望月人雖在,原景已成憶。一陣轟隆聲,家門對面僅存的幾棵樹紛紛倒下,青綠秧苗、噴霧機馬達聲早已不復返,宣告這塊承載回憶的農地成為歷史。
 今日,縱使充斥著厚實黑屏幕,月仍在黑幕的縫隙中閃爍,像是急切地尋找他的雙胞兄弟姊妹。抬頭一望他她正對著我,撒下的月光充滿著尋不著的焦躁,我該和他說實話,抑或是任其尋下去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