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中華副刊>老母病中的體悟

　■巧爾
　前陣子，母親腰閃到，上診所打針治療。原以為經過一周的療程，腰痛應該較緩和。未料，這周六我回到娘家，又聽母親提起她昨天又赴診所打一針，但她感覺症狀沒有比較好，反而感覺前胸不時在抽痛，變得更嚴重了。
　母親身子算硬朗，買菜煮食一向自理，女兒回來，她總是準備豐盛的飯菜款待我們一家四口。但今天我堅持母親要多休息，由我來採買午晚餐的食材。好強的母親原本要跟著我去採購，我勸她人不舒服就不要一直走動。她勉為其難同意並交出採購大權。
　母親一整天不時覺得身體會抽痛，到晚上顯得很疲弱，便早早上床去休息。至夜半三點要起床尿尿時，發現下床很艱難，微微顫顫的走著，尿液竟不斷的滲出流到地板上，驚嚇到自己。勉強走到我與姊姊的房間敲門求援，睡夢中的我們也被母親驚嚇到，姊姊趕緊下樓找出以前父親住院備用的紙尿褲先讓母親應急穿用，我再扶著母親慢慢走到衛浴間，父親及二姊忙著擦拭地板。我們猶豫著要不要去掛急診?後來，母親又躺回床上睡著了。
　出嫁的女兒總是掛心父母親，我懷著擔憂心回到基隆家，不時與姊姊保持聯繫，隨時了解母親的身體狀況。隔天周一，姊姊又帶母親去看醫生。之後，又過十多天，母親身子才慢慢完全痊癒。
　以前，母親總會羨慕同輩親友有看護照顧好命，常抱怨她從年輕做到老，到現在這麼老了，還要天天煮飯給父親吃，真歹命。我總是安撫母親說：「要活，就是要動。煮飯做菜與命好命壞無關。請看護的人是因身體不好，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喔！別人才羨慕你身體好呢！」但她仍三不五時要抱怨一下。
　母親一生的事業都在家庭，廚房就像是她的戰場。但此次，母親經歷起床難、走路難，還穿了幾天紙尿褲生活。生病的她感受到快失去戰場的無力及恐慌，而領悟到能起床走動、外出買菜、自己煮食，是多麼值得珍惜。
　那天母親跟我說：「活著就是要動，我以後還是每天加減做，巧好。」我開心的回說：「對啊！」母親身體復原了，心裏也變健康了。這真的讓我們很開心。